盤月流水絲傾滑，白銀渾暈無聲淌。
嬋娟微光落到了雪地上，更是明亮。卻又泛開一層清冷，伴著寒冬氣冽，映起冰霧。
這樣的冰冷寒霜裡，來自極北胡支勇士被一劍穿心的屍體，重重砸到了雪堆中，揚起白花花雪粉。但那些雪塵沒幾下便又落回到庭地上，也沒為一條人命的重量緩上半點兒，倒是血不成形狀地漫出一灘冷厲殷紅。
而我輕輕縱落而下，寂靜得沒揚起半分如絮雪花。
卓浴火看著同儕屍身，面色平靜。他如常青衣垂袖，一派風雅公子模樣，回眸來看我。
只是略帶苦笑。
「掌櫃的。」
他輕聲，可仍喚我這稱呼。我遂也向他一笑。
「卓大軍師。」卻是溫言道：「這下，憑藉那胡支男人聯手逃出去這法子，似乎也不管用了？」
「唔。」卓浴火低垂眼簾，像是沒見著旁邊被制伏的眾多下屬，也沒見著一副閒懶姿態倚於客棧庭園，卻是隱成緊密包圍的老前輩們：「的確如此。話說回來，這不就是您一開始便處處針對庫布木所打的算盤嗎？掌櫃。」
「而以你的心思，」無謂勾唇，我又道：「必然也該料出，冀望那些近日來潛伏於附近幾縣的外援過來，是無用之舉？」
「事已至此，掌櫃您若是沒想到這層，我才覺得奇怪。」青炮男子困擾微笑：「想必當初，您便是用我手心下頭這些人命，來撫平上官伯父的怒氣吧？」
「蠑螈生起氣來，太可怕了。任憑是我，也不可能在那時簡單全身而退呀。」無辜眨眼，我笑了笑，柔下語氣：「好了，軍師大人。該是束手就擒的時候了。」
卓浴火看著我，月光下他孤身而立，青色衣袍翻飛間若竹直挺，在這兵敗時分卻又蕭瑟得令人心緊。
我在這沉默之間盯他，保持微笑。
「軍師大人。」聲音更加偏軟，我揉入了些許循循善誘的意念：「你知曉了我是誰，就也該想起，這些年來，我和你的主子交鋒了幾次……你不在第一盤棋之中，也不會是最後一子……合作些吧，莫讓這幾位老人家還要挪動他們的老骨頭。再說了，咱們那麼深的交情，我還對你怎樣嗎？」
我都做出了嘻然樣子來緩氛圍，那幕後者埋下多年的棋子，卻只是溫和看我。
「你挫敗我的主上，又殺戮他的部下。」卓浴火靜靜對著我的目光：「皇少，我不會感激你把我的命留下。」
撇下嘴角，收回笑意，我凝視那站在雪中，青帶儒袍臉色平淡的〝敵人〞。
他曾笑得靦腆而親近。
「──你的感激與我何干？」哼了聲，轉身向我家黑黑走去。傻孩子還是要兇些才開竅：「那值幾兩金子幾兩銀？我要你活，所以你活，便是如此簡單，而已。」
tbc
1016
小鬼生日來踢一更
現在上班+上課，每天只有不到一小時寫文時間唉唉(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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